有主之暴x博士生少年卡

“我们共同完成一次背叛。”

暴乱才不是因为卡总貌美如花才……

Enjoy it! ————

卡尔顿从实验室里出来时，已是凌晨两点。他锁好门，对着浓重的雾气叹息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扎了进去。

这是他读博士的第三年。他才十七岁，在常人眼里，他已经有比同龄人多出很多的时间去不紧不慢地完成学业。可他偏要同修双学位。生物工程和军工物理，两个都是他喜欢到无法割舍的专业，而他不擅长做生活中的选择题。 正因年少成名带来的傲慢心气，才导致在别人都谨慎比较、选择导师的时候对校方代表说:“水平够高就行。”才有了他今天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外表。他本来能够在完成学业的同时，游刃有余地参加各类活动，培养人际关系。这下可好，形销骨立，精神只要出了实验室就开始涣散，原本还有女孩递情书的“小鹿院草”就这样无人问津起来。不过他对这一点倒是无所谓，男欢女爱从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辛辛苦苦做出的研究成果却被只署上导师的名字发表，自己对此无能为力才是让他最恼火的，得罪了导师，学位泡汤倒是次要，只是以导师现在的地位，撕破脸完全能让卡尔顿连个实验室都找不到才是最让他苦恼的。每次看到生物工程的导师戴维·金的名字，就足以让他在心里愤恨许久，好在军工物理的导师明白他的难处，不怎么在意他的缺勤，也对卡尔顿的问题讲解的详细，才不致落下课业。

但卡尔顿想要的又怎会只有这些，他的目标如此宏达，如此坚定。从他儿时看透真实，订下这一目标的那一刻起，它便如同潜伏的牙疼，随着他年龄的增大而灼炽他的灵魂。他渴望拥有顶尖的力量，最优异的成绩，这些给了他底气，让他确定总有一天，自己能拯救人类堕落腐化的生存方式，他要向外太空探索，寻求高级生命体的帮助。他要做新世纪的开拓者，殉道者，这样的责任沉重地压在他瘦削的肩膀上，如此庞大，以致有时反而称为卡尔顿心灵的支柱，而今伟大的愿景竟这样被一个导师困住，他除了愤怒，更多地还有造化弄人的滑稽感。

导师戴维的坏名声其实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卡尔顿忘不了自己被宣布分给他的那天中午，食堂里的人看见他都在指指点点摇头叹息，他企图抓住哪位昔日同学问个究竟，却被像躲瘟神一样挥开。终于，还是好友希兰告诉他：“戴维已经三年没带过研究生了，在此之前，他所有的学生都遭遇了惨死或离奇失踪，而他们曾公开表示过戴维似乎精神不稳定，常常自言自语，都说是他体内住着恶魔。校方留着他只是为了他的名气，规定四年不带学生的讲师会被开除，今年才给他安排了学生，偏偏让你赶上了……哥们，如果你还要命的话，去校方代表那认个错，换个导师把，这不是开玩笑的。”卡尔顿当时只觉得有趣：“都高级知识分子了，这种校园传说你也信？有趣，我一定要记在日记里。”希兰摇了摇头，端着餐盘走了。

卡尔顿则决意要会会这个不一般的导师，他的研究成果那么多，诺贝尔都得了三次，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后来，卡尔顿才发现自己的抱负并非想象中那样容易实现，戴维人很少出现，只借用同实验室的学生来给他留下任务，取报告时才与卡尔顿谈几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如今的卡尔顿为当初的决定后悔不已，戴维才学出众，但并不愿教授给学生，而这才华更让人觉得与他本人的气质不符，在卡尔顿和同事面前，他就是个势利的下里巴人，说话刻薄，底气不足，给人小人得志的感觉，有消息称他当初成绩一直差得厉害，却突然如有神助般发表了一篇说是独立实验的研究成果，轰动了学术圈，五年后一举多得诺贝尔奖。从此称为知名科学家，有人说他是“人类的救星”。他的才华来得蹊跷，可这种东西，他又能抄谁的呢？无从查证，他便日益膨胀，我行我素起来，这两年论文都不自己写了，全是把学生的拿来，署上自己的名字发表，本人却再也没踏进实验室。卡尔顿憎恶他的行为，又不得不敬佩他早年自己的那些发现。卡尔顿尊重知识，纵使它的拥有者令人咬牙切齿。

但这并不意味着卡尔顿不会采取行动，他如同蛰伏于蛛网中心的蜘蛛，谨慎而小心地谋划着背叛与抵抗。他一边收集各种戴维为虎作伥的证据，一边练习暗杀技巧。如果拯救世界的路上需要有人双手沾染鲜血的话，他不会拒绝这光荣的罪恶。

所以，当戴维又一次来到实验室强迫卡尔顿交出实验报告，他拿出的是一沓厚厚的检举材料——同时在指缝间藏了一片柳叶刀片。 戴维是以一个高而壮硕的男人，但多年的纵情享受已让他看起来有些虚胖，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眯起，仔细打量着“报告”的标题，好像从未见过这些单词似的，随后他咧开嘴，不紧不慢地走去从里反锁好实验室的门：“德雷克，我很喜欢你这孩子：聪明，上进，最重要的是——”他的表情转为凶恶，倏然间，他手臂被银色粘稠液体包裹，飞快弹出，打掉了卡尔顿指间的刀片，也把卡尔顿带翻在实验室冰冷的地板上。而这一切的速度之快，卡尔顿差点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后退了一点，触碰到实验用的兔子尚且温热的尸体与一滩液体，是血。

“听话。”戴维满意地结束发言，跨过德雷克，走向实验室深处取走实验报告。临了，戴维一边缓缓转动锁芯一边用永远高高在上的语调说话：“别用你看上去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斑比，这世界上有你不知道的力量存在，最好小心点。仔细看着不听话的兔子的下场。”他拉开门向外走出，脖子后面再次伸出银色触手，不过这次速度很慢，像是为了不引起戴维的注意，卡尔顿因此观察到上面还有很漂亮的橙色线条，它更向卡尔顿滑去，拾起撑在他手边的刀片，轻轻放在卡尔顿摊开的手心，恶作剧般地，划破皮肤，有血渗出来。卡尔顿呆望着圆润的顶端，如同在嗅他手心味道般地吸走部分空气，气体的流动让他手心痒痒的，随后它贴上伤口，再移开时血和伤口都不见了，才满意地又滑向门外——大抵是戴维身上。卡尔顿翻转手腕检查自己，并没有任何异常。

他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但冰凉湿润的感觉仍留在手中，要说是假想未免太真实，惊异之后，兴奋向他袭来，莫非戴维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外星生物？他有些理解戴维是如何做到发现那么多新理论了，刀片在手中越攥越紧，悄然划破手掌却迅速恢复，只是卡尔顿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恢复到从前，卡尔顿继续在实验室朝九晚五，但昏天暗地地做实验之余，他开始锻炼身体，增加自己的灵活性，他觉得这对抵抗戴维并没有用，但脑海中总产生这样的话想法，听得他头痛，在运动中，他的身体日益强健起来。虽说仍是瘦弱模样，但卡尔顿明显感到自己在搬运实验器材时轻松了很多，健身也让他有更多时间去思考关于戴维和那不知的银色物体，究竟是外星生命还是可穿戴设备？抑或戴维改造了自己的基因？ 它是那样地漂亮，引诱卡尔顿进一步背叛导师，去探索它的秘密，检举材料报上去了，但没有用，卡尔顿理解学校不愿得罪摇钱树的行为，但他不能原谅。人类为什么是这样肤浅愚蠢的生物？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物种的束缚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走到注定改变的那一天，被戴维威胁后的刚好过了三个月（卡尔顿一直在日记里记录这事）的凌晨三点，他刚合上笔记本准备关灯睡觉，宿舍门却突然被粗暴地敲击，要不是卡尔顿住的单人宿舍隔音效果好，简直可以吵醒一整层楼的学生。卡尔顿从枕头下拿起手术刀走上前去开门，暗自好奇为何门上没装猫眼，否则自己多少能减轻些恐惧。恐惧，卡尔顿不喜欢这种情感，它代表着无能与软弱，他卡尔顿从不是这样的人。于是他挺直后背，将门拉开—— 如果要用哪幅景象来诠释“行尸走肉”这个词。卡尔顿想不出比跟前的戴维更贴切的了，他目光呆滞，涎水直滴，更是连站都站不稳。卡尔顿不由自主愉悦地吹了声口哨，他相信刚刚粗暴的敲门声是对方控制不住而为之，担忧消失了，他很乐意看到导师丧失行动能力的样子，不过他更好奇是谁做到了这一点。

“是谁……”

卡尔顿的话刚出口，就被银色触须狠狠堵上，把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卡尔顿没想到戴维成了这副德性还拥有如此力量，从对方痴傻的表情来看，几乎可以证实这并非戴维的自主意识所为，这也意味着这样的液体具有独立思考能力卡尔顿的心底产生了与此情此景并不相符的雀跃。

戴维颤颤巍巍地走进房间，另一条触手悄然关上门，才开口说话，是一种现在听来颇具对比滑稽感的严肃口吻：“德雷克，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他顿了顿，好像在等待卡尔顿的回答，但卡尔顿仍被触手固定在墙上堵住嘴巴，顺从也是别无选择地任它抚遍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他浑身酸软，手术刀早已不知被丢到了何处。所以着空白仅仅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戏弄卡尔顿而已。

“我很欣赏你的才干，比金好多了。他曾经允诺实现我的计划，却一次次背弃诺言。甚至开始忤逆我，终日沉迷花天酒地。”卡尔顿明显感到说到这，触手的力变加强了些，他努力抑制喘息。

“不过你的身体太虚弱。上次见面，我向你的身体中放入了部分的我。”卡尔顿想起被割破的手心。“那段时间你发了点小烧，而且嗜食，你以为只是日常的病痛，但那其实是短暂的排斥反应，我想让你更强壮些，如今你做到了。”触须抚上脸颊，粘腻的清凉。卡尔顿打了个哆嗦，不知处于心理还是生理。

“你是天选之子，德雷克。我能读到你的抱负，你的欲望，而今神决定实现你的祈祷，希望你已经准备好接受恩典。”触手缓缓从身上蜕下，卡尔顿失去支撑，不断抽搐的身体猛然倒地，触须进入，力量紧随到来，生理与心理的狂喜呼啸着奔向他，包裹他……

从浴室出来换了身干爽的衣物，卡尔顿才觉得心情平静下来，可以与体内的物体交流了，他刚刚试过，发现对方并不会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这也让他放下心来，从今以后，他也要开始“自言自语”了。卡尔顿暗笑，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不真切感。

“嗯…你有名字吗？”试探着开口。

“暴乱。”是一个卡尔顿没有预料到的，具有个性化的称呼。

“你们是，外星高等生命？怎么会来地球？”

“金叫我们‘共生体’，我的故土战争频繁，于是我带领一批信徒来寻找种族的新希望，地球的环境还算不错。”

“你背叛了戴维？”

“不存在背叛，是他先违背了自己的承诺。你已经知道了所有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再多言语，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工具，是我旨意的传达者。”

“是，我主。”卡尔顿颔首，瞥见戴维的尸体，“那他怎么办？”

“我们可以”卡尔顿听见颅内之声发出桀桀的笑声，“吃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