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nigram】How to Kill a Devil by Gun(一发完/甜)

恶魔拔*实习天使薇

又名:如何让一只天使嫁到地狱/buni

Enjoy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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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 Graham的手颤抖得厉害,就像那个死在拖拉机上的老John,可怜的老John。死后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抖动,吃饭时连叉子都拿不住,只能拜托离他最近的天使见缝插针、找准时机地喂他。天使长看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废物。

Will感觉自己也是个废物。

他又失败了,恶魔的血迸溅在皮肤、白色绸衣和自己象征着纯洁的雪白翅膀上,居然有一丝甜腻的气息。他伸出舌头品尝嘴唇上沾染的粘稠血液。这对天使来说是禁忌,但实习期除外。喝下恶魔之血会让天使保持翅膀的白,灰羽是心怀杂念的代名词。只是对于愈来愈弱小的天使团队而言,灰羽的存在也变得无可厚非,甚至弥足珍贵起来。只有实习期天使与天使长的翅膀纯白——谁都明白那是如何做到的。有人说,天使长如果不饮恶魔血,翅膀甚至会有黑色羽毛夹杂。Will从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他无意竞争天使长的位置。

他还只是个实习天使。

实习天使的唯一任务就是杀死一只恶魔,以证明自己的忠心与无罪。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毕竟天使处决恶魔是写在基因里的咒语,不该有任何天使在这件事上失手。

除非,他爱上了那只恶魔。

血的迸溅是真实的,子弹留下的弹孔也是真实的,Will的翅膀甚至因为那一点恶魔血而发出淡淡光芒。可那恶魔——Hnnibal Lecter,依然只是笑着,自如地取出子弹,弹开,子弹在地上发出“叮叮呤呤”嘲讽般的跳跃声。Hannibal发型甚至都没因这次谋杀而紊乱半分。Will知道这点有魔法加持,但还是感到难为情。恶魔走近天使,粗暴地将天使嘴唇撞上自己伤口所在处,按紧,直到伤处不再有汩汩血液流出才满意地松手。Will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现在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人用过,丢进垃圾桶的止血绷带。他感到翅膀又变大了些许,但他一点也不感谢Hannibal,丝毫也不。他现在是实习期最长的天使,只配住地下室。他告诉其他人,自己仍困在实习期的原因是不愿伤害任何一个有生命的个体,双翅的生长也仅仅是学习经文的收获。大家表面被这伪善的言辞打动,Will用脚趾也想得到,真正在他们中流传的是另一个更可怖、邪恶、充满罪念的版本。更让他绝望的是:那个奇诡小说般的版本才是真实的。

Will一直告诉自己,也如此告诉Hannibal:我并不爱你。

“放弃吧,Will,你很清楚自己的情感到底是怎么回事。”Hannibal轻扇两下色彩如黑夜般浓郁的翅膀——他可是不折不扣的恶魔——从地上腾空而起,双翅边缘有意无意般划过Will雕塑般完美的脸颊,留下刀割的印痕。Will默默忍受着,他知道刚刚受过伤的Hannibal同样需要天使之血的资养,尽管那带给恶魔的是肉体上百倍痛苦,却再也找不出对他们而言更好的补品。毕竟,能做到伤害天使的恶魔屈指可数。

“就算你不愿承认,一次次地失手也能说明一切。”Hannibal在他周围盘旋,像极阴魂不散的恶灵。他的眉头因痛苦紧皱,猩红的眼底却尽是欢愉与饱涨的欲念。Will Graham令他食指大动,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将面前天使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攻破,以堕入恶魔的极乐之境。对方的脆弱敏感,像极了那些个虚伪无能的天使,但Hannibal能嗅出他压抑的兽性,奔涌在血脉中的乖张。这让Will变得妙不可言。如果不是那该死的传统教导出“克己”的愚昧观念,Will一定是个优秀的恶魔。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是被之前枪声吸引来的天使。Hannibal转身而走,只留下一张字条和空气中独属恶魔的野蛮气息。

Will拾起字条,上面是恶魔向来讲究工整的斜体字:“切勿克己,致其腐朽。”

下一秒,地下室的门被撞开。Will下意识地攥紧字条看见是Beverly才放松些许。

“老兄,别告诉我你又‘放走’了那只恶魔。”Beverly是只灰羽,但她的灰色羽毛只是点缀般的几根,所以看上去很漂亮。Will从心底承认Bev就是普世意义中天使该有的样子,那几根灰羽也只是因为她太喜欢刨根问底而惹恼了天使长留下的印记。

“我只是练习而已。”Will不愿让别人知Hannibal刚刚离开这里。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Beverly,只是他忽略了一个细节。

“得了吧,我实在想不出除了恶魔还有谁会有把你的脸割伤的恶趣味,你身上还有他的味道呢。”Beverly不留情面地指出,一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带了新游戏来,绝对正版,花了我50刀!”她把CD插入游戏机,顺带甩了个手柄给Will。

“Bev,你太沉溺于人类的小把戏了。”Will无奈接过,他原本还因那句“他的味道”而害躁,此刻却放松起来。不得不承认,挚友的大方性格真的让人感到舒适。

Beverly只是耸了耸肩,做出“So what?”的表情,Will觉得她更像在说:“先处理好你和恶魔的关系再说我吧。”

当两人再次聊起Hannibal时,已经过去了五小时。

“我觉得他有点太老了。”Beverly突然开口,Will则正忙着杀掉屏幕中的一只吸血鬼。

“啥?”

“我说Hannibal,对你而言有些太老了。”

Will之前从未考虑过两人之间的年龄差问题,事实上,他甚至从来没有考虑过两人之间的任何问题。“我从来就没打算和他在一起。”他一如既往地回答。

“那是不对的,逃避只会让一切变得糟糕,我以自己的翅膀打赌,你不属于天使,成为恶魔是迟早的事。”Beverly按了暂停键,这下Will不得不放下手柄专心与他她谈论这件事了。他有些懊丧,但Bev的话更让他惊讶。

“你说什…”“放轻松,都什么年代了,成为恶魔又不是丧失理智,我有时挺羡慕他们的。不用每天开会,还没有什么绩效任务,更没有虚伪的上司,也不用留心翅膀里出现的灰羽。你知道吗?他们的羽翼都是纯黑的,纯黑啊!”

Will哑然,他没有告诉Bev恶魔等级是根据羽翼色泽区分的,那样他就不得不告诉对方Hannibal是所有恶魔中翅膀最丰盈,最耀眼的一个。他真的不想再去考虑关于恶魔的任何事了,单纯天真如Beverly,从来没有想象过由天使到恶魔绝不仅仅是物种身份的转变。一旦他选择恶魔身份,虽不至疯狂,但对天使而言绝不是件好事。

Beverly见Will不再说话,又默默拿起手柄开始游戏,两人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故。

可到底还是有变化在悄然发生着。

至少当Hannibal再次出现在地下室里时,Will克制住拿来复枪的下意识动作,而是转身泡了杯咖啡:“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速溶咖啡显然不合恶魔一贯的高雅品味,但他还是伸手握住这张廉价的邀请函:“乐意之至。”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时的场景,那是在一座教堂。”沉吟半晌,Will看着手里咖啡冷却,奶脂像妇人没抹匀的粉底浮上来才开口。Hannibal比他更有耐心,他向来是一个好猎手。

“那里的浮雕很有代表性。”Hannibal听出Will话里的锋芒,不以为然的解释道:“我为人类感到惋惜,他们艺术创作的源泉往往来自信仰,但他们的信仰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脆弱,基于肉眼所见的表象就认为白色极为纯洁,黑色即为邪恶。没考虑过白色可能仅仅是苟活的虚伪。我为自己曾是人类的一员感到耻辱。”

“但你显然更享受身为人的乐趣。我看过你的档案,几乎一辈子进食的肉类都是人肉。”Will继续指控:“你真的不觉得恶魔出现在教堂是一件很不合适的事吗?”

“对美与艺术的追求是没有物种界限的,Will。我只是去看浮雕而已,那天的唱诗班也很美妙。”Hannibal惬意地向后靠了靠,微眯上眼,仿佛在回味。

“如果你没有紧接着摧毁那座教堂的话,我会欣然接受这套说辞。”Will冷哼一声,抬起头盯住恶魔猩红的双眼。

“我记得你说过自己不喜欢眼神交流,是天使生活让你具备更强的攻击性了吗?”Hannibal毫无惧色,甚至可以说他内心期待这一刻很久了:“你要明白,美好的秘诀在于速朽。你说我摧毁了那座教堂,我更倾向于我在那一刻赐予了它了永恒。”

“你简直不可理喻。”

“感谢夸奖,我倒是觉得,经历过险些被倒塌教堂度命的奇遇后,仍能坚持信仰上帝的你更加不可理喻。”

“恶魔总是这样自负,认为伤害上帝的信徒就会使其英名不复存在。殊不知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人类觉得还不够虔诚,继而加深信仰。”

“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这样,但不是你。”

“我只是普通人中的一…”

“你那天看见了我,更确切地说,是我把你从教堂里带出来,在我摧毁它之前。”

“同时,你带走了我父母的生命。”

“是的,恶魔同时还会兼任死神。只有带走了你的父母,我才能做你导师。我脆弱敏感的小男孩,你信仰的从来不是上帝,是我。你一直以为我是上帝的代言人,直到你死后发现我是恶魔。”

Will停住了。他紧绷的肌肉猛然放松,失去了全部力量的地瘫在椅子上,险些手中的咖啡杯摔落在地。是的,他一直在回避这个事实——一直以来,他认为Hannibal是上帝,怎么不会呢?那个人优雅,性感,得体,热爱美…再找不出其他更能称得上完美的人了。他是那样地信任对方,甚至听任他将自己的一切世界观改变。那个把他从危险中救出的恶魔,随即带他入了更黑暗的深渊。

“天使与恶魔的区别仅在于上帝的问题,或者说关乎信仰。”Hannibal仍在不停地说着。恶魔的低语,听起来是那样的亲切、熟悉。“你本该成为一个没有信仰的人,这是我的过失,我太希望自己在你生活中留下痕迹。信仰使人脆弱,使人盲目。我的好男孩儿,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吧:上帝真的存在吗?”恶魔是没有呼吸的,Hannibal踱步到Will背后,贴着他的耳朵吐出混杂着紫檀香的血腥气息,陪伴Will一生的气息。他贪婪地嗅着,却不忘心虚地反驳。

“他自是存在的,上帝无处不在。恶魔会否定他,因为无人能描摹出上帝的面容,他便是一切。”恍惚间,Will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爱哭鼻子的小男孩儿。他心底甚至已经开始因信仰得支离破碎而哭泣。

“天使,你可曾见过上帝?”

“不曾,但我们都是他的仆人。”

“你们究竟在侍奉什么?既然上帝不曾见过他的使者,他的存在也毫无意义。我该怎样告诉你呢?上帝不过是恶魔闲时的造物。”

“我不要在与你进行这等渎神的对话了,你我终有一日会手到惩罚的诅咒。”Will有气无力道。只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越陷越深,却描述不出自己的感受,唯一要做的是远离Hannibal,残存的理智提醒着自己,不这样做他无法克制住跟随Hannibal的欲望。

“看看我吧,如果真有渎神带来的惩罚,身为恶魔一定是一种幸运。”Hannibal笑将起来:“再见吾爱,我觉得你会怀念这段对话。这也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进行对话,试着去记日记吧,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地下室里又没了Hannibal的踪迹。Will怅然若失地起身,发现这次自己彻底地忘记了来复枪的事。

Hannibal所言不虚,那天后Will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更多的像是对Hannibal的倾诉。他开始观察自己周围天使的嘴脸,越发觉得面目可憎。他在日记中写着:

“当天使长说些关于爱与美的话,我只听出虚伪。”

“那些天使的伪善灵魂千篇一律。”

“《哥德堡变奏曲》使我陶醉,它使我想起一些对话,那对话包含着交流的感怀,惬意和欲说还休的言之不尽。”

“今天我毫不心慈手软地杀死了一只兔子。为它跑得很快,力量在我心中膨胀。”

Will从不曾想过这些文字有什么魔力,所以当Hannibal突然出现并邀请他去地狱看看时,Will心底的讶异难以言表。

“你可以带上那杆来复枪,去杀死一只不喜欢的恶魔,如果你想继续完成天使的实习任务话。”Hannibal善意地提醒。

“我以为你们恶魔不会对同类也如此残忍。”检查子弹的同时Will小声嘟囔。

“恶魔没有同类。”Hannibal声音中有一丝自豪:“天使的灵魂或许千篇一律,恶魔的灵魂却自成一格。”

Will没有再说什么,面红耳赤地走上了去地狱的路。

该如何形容那种壮丽的美呢?Will一直问着自己。Hannibal一直以来的精心培养在此刻得到了收获。Will被地狱的景象震撼到了,当传说中的三头恶犬欢快地向它跳来。“她叫Winston。”Hannibal微笑着介绍。Will不禁伸手抚弄她漂亮的毛发。除此之外,暴力美学冲斥着全部的空间。血翼天使,天眼鹿角上的女孩…红龙甚至办了一个个人艺术展——《月光下的血是黑色的》。脖间系着丝巾的女孩Abigial向Will撒娇,展示刀尖下的艺术。相较之下,似乎恶魔都格外机警聪慧,天使却愚笨无知。

Will听到自己心底的呼唤,他好像生来都在这等待这一刻。

当Hannibal在即将离开时提醒他可以选择一个恶魔用来完成任务,Will毫不迟疑地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他的命运本该如此。

有没有人曾说过杀死天使的人会成为恶魔?当Will躺在Hannibal怀中奄奄一息,周围却是欢呼的浪潮声。Will努力挤出一个微笑。Hannibal握紧他的手:“过程总是痛苦,吾爱,但结局总是值得这一切的努力。”

黑色的羽翼包裹两人,把他们与世界分隔开。

如何用来复枪杀死一只恶魔?对于Will来说,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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